【影日】非意难平（影山）
※影山姐姐美羽视角
※5k短打发完
※建议先看日向视角，🍊传送门🍙
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起居室里面，美羽帮母亲把厨房的饭菜端到餐桌上，抬起头来，第一百二十七次看向斜前方的客厅沙发。
飞雄还是坐在沙发的单独侧坐上，暖色的白炽灯光下，手里捧着一本不知道是讲解巴西都风土人情还是葡萄牙语的入门教材什么见鬼的带着各种像蚯蚓一样字符的书，那是日向高中时来这边补习不小心留下来的，飞雄从今年圣诞假期回来后就一直执着于这几本书，美羽真心怀疑自己的弟弟是不是真的看得懂。
作为影山飞雄的姐姐，美羽很清楚地知道，属于飞雄的爱情，不是最好的，便是最坏的。
在日向第一次离开去巴西的时候，飞雄显得特别斗志勃勃，虽然表情很淡，但是从坚定的发亮的眼睛和下意识摩挲排球都动作，都能看出来，未来与日向同堂竞技的可能性令他自己根本没有注意到一闪而过的离别愁绪。
男孩子感情的事美羽比他们要看的透彻都多，但是却懒得过多干涉，那时候也想着说不定自己的傻弟弟什么时候就慢慢反应过来了，却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几近停在原地。
甚至有时候面对飞雄除了排球都看不出波动的脸，美羽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猜想都是错的，或者说根本没有这子虚乌有的事情？
直到那天——
影山一向很注意对自己身体的保养，但是也难免遇到意外中招，美羽还记得那时候飞雄被父亲传染了感冒发高烧后的事情，因为烧糊涂了，所以没有在他本人脑中留下太多的深刻念想。
——
昏暗的房间里弥漫着冲剂若有若无的甜腻药味，角落里明显对现在的影山短的过分的床板被父亲人为帮他加长后，紧贴在被拉紧窗帘的窗户下面，几缕温暖的阳光透过淡蓝色的纱窗洒进来，照在飞雄发烧眩晕而通红的脸上，他的额头上还被母亲放上了退烧贴，因为母亲还要照顾父亲，所以美羽就安静地守在他的床边注意温度，那次发热可真严重啊，一天？两天？还是更多？美羽已经记不清了。
那天飞雄感冒后，医生给他开了药剂，可惜那次是病毒性感冒，喝了药之后他就开始昏睡，浑浑噩噩，后面医生又来了一趟，帮他挂上了点滴才慢慢有所好转。
那时候的飞雄紧闭着双眼，黑色的睫毛随着微弱的呼吸轻轻颤动着，在他通红的脸上投下一道青灰色的阴影，呼吸炙热又急促。自从自己放弃排球以后，爷爷去世以后，飞雄肉眼可见形单影只，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在意，可美羽也轻微挣扎过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好在，自己弟弟的强大从不在于是不是有人在排球上的陪伴，而是不论发生了什么都对自己未来和热爱的坚定，也让他一步步走到现在。
眼见着逐渐高大健壮的弟弟第一次这么虚弱，让美羽心里也逐渐蔓延出一道不切实际的无措。
良久，床上的人轻轻地攒动了一下，美羽墨蓝的眼睛闪烁了一下，被他的动作从深思中惊醒，“飞雄，别睡了，把药喝了再睡……”
“……”，在美羽的摇晃中，影山费力地睁开眼睛，这个动作似乎耗尽了很多的力气，他望着自己面前的人，目光朦胧，微张开干涩的嘴巴想说什么。
“饿吗，要不要喝点粥再睡，母亲熬了粥。”睡了那么久，肯定会又饿又渴，美羽想到这里，作势迅速就要起身冲去厨房给他盛粥。
影山吃力地伸出他乏力的手拉住了美羽，迷糊的皱起眉头。
“飞雄，怎么了？”美羽停下脚步，走回他身边，耳朵凑近他的嘴。
影山用力地握住美羽右手的尾指，像小时候刚刚能睁开眼睛就咬着排球不撒手一样，他睁大眼睛用很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说着胡话：“快攻训练……今天还没有训练……呆子……”
到最后就变成了一声一声的……日向。
那时候飞雄眉头皱的紧绷，侧脸上一层一层的虚汗往下淌，呢喃了几句又紧闭住了双目，发烫的脸上有带着压抑着的苦恼，好看的薄唇起皮，并浮现出一些并不浓郁的血丝，甚至连一直对飞雄和日向的感情不想插手的美羽，也忍不住心软了，比竟那是自己的弟弟，是从牙牙学语和自己一同长大的弟弟，“不该是这样的，一切应该朝好的地方发展。”
就是飞雄无意识的表现，让美羽决心打电话给日向，虽然她知道，她不应该介入到男孩子的感情里，但是她也知道日向并非对自己的傻弟弟无意，可他们以后要一同面对的恐怕只会更艰难，但她没办法了，飞雄是她唯一的弟弟，姐弟之情血浓于水，如果自己做的是对的，她愿意助推一把。
可是美羽并没有日向的联系方式，飞雄这边也含糊不清，他只能通过留在宫城工作的菅原与大地要到了日向的手机号码。菅原听说后抽时间来看望了一下影山，得知美羽的打算后，说：或许还是等日向从巴西回来后吧。”
美羽听进去了这句话，斟酌了好久，最后还是没有拨出去。
好在医生开的药效果显著，两天后，影山已惊人的速度好了，假期结束后回到阿德勒，恢复成往昔的生气，却不记得自己烧的迷糊时所说的胡话。
回忆在此结束，美羽又把碗筷摆好，走过去坐在了影山旁边的沙发上，落地窗外的庭院里里，所有的植物湿润而青翠，带着甜甜的香气，就连杂草都是美丽的，母亲把院子里的用云杉打理的规整，葱郁的枝叶上覆盖着一层洁白的积雪，装点一新。
宫城今年的冬季额外温暖湿润，这次假期回来后影山很明显怀揣了一些心事，他一向喜形于色，不会掩饰自己的真正想法，美羽太了解自己的弟弟了，看着他手里翻弄的书本，心里猜测，这多半是又跟那个橘色头发的小家伙脱不开干系。正值中午时分，天气暖洋洋的，不宜喝刚刚出锅的味增汤，美羽走进他递过去一个刚刚蒸好的咖喱包子，问：“飞雄，你看懂吗？”
“图片上面印很明白，但是葡萄牙语很拗口，亏那个呆子学得会。”影山抬头看一眼自己的姐姐，接过来叼在嘴里，又低头专注在手上的书里。
美羽把盘子搁在自己的膝上，也拿起一块，“那为什么还要看？”
“吃饭前没事干。”影山平淡点头。
“不去抱着排球练一会吗？或许你还可以看看电视，或者安排一下计划，假期是后天结束吧？”
“因为雪还没化……再说我只看图片，一个字和一百个字没有什么区别。”影山顿了一下，又说：“是的，我已经买好了后天回东京的票。”
遇见是一场不期而遇的邂逅，既然她的弟弟遇见了，日向从巴西回来，又第二次去了巴西，那么她就帮他得到。
“来，上楼。”美羽把盘子放在茶几上，站起拍拍身上的裙子的褶皱。
影山有些不情愿，拧着眉头捏着书的纸页，美羽直接一掌拍向他的后脑勺，“快点！平时一天天都不回宫城，我有事交代你，你总要帮上点忙吧。”
影山看了她一眼，把刚刚看到地方的那张书页折上了一个角，又小心合上放在茶几上，这才不情不愿站起来。
美羽心满意足带着影山上楼，却意料之外的带着他走回了他的房间，影山有些讶异的瞠大了眼，就看见美羽从他床下抽出一个小纸箱，然后又拿出自己之前买好的礼盒，把里面的小模型小卡片等等零碎物品一一挪移到新的礼盒中。
窗外的的阳光很灿烂，金色的阳光洒落，父亲在后院准备天竺葵换盘，将天竺葵从花盆中拔起，抖落根部泥土，再用报纸包裹根部，重新用泥土掩埋好，帮助他们过冬，厨房里飘出饭餐的温馨香气。
影山看着美羽忙忙碌碌，眼神困惑又不解，又一边因为美羽打断他看图有些不耐，然后，当他发现美羽转移了自己的东西后有些恼火，手上很快的把礼盒抢了过来，“这是做什么？”他动作有些粗鲁，察觉到自己无意识的失态，他别扭的翻转一下头，耸拉下去。
“姐，你要交代我什么事？”他抱着礼盒，身子倚靠在门口的墙上，脸上带着点无措，“你要这些东西应该没用吧。”
美羽却没有如他所愿，她面无表情抢过礼盒，影山的身子一歪，差点摔倒。
美羽把礼盒重新打开，接着把东西一件件的整理放进去，重新封住礼盒绑好金黄色的绸带，这才把礼盒重新递回到影山手中，“下午，你去把这个送到日向家里。”
“为什么？”
美羽转眸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得到影山迷惑的目光，反问道：“那你买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
影山一时语塞，回答不出来，因为他也说不出个原因为什么会收集这些东西，他对这些其实一点也不感兴趣，只是街头巷角无意中看到，就会想起高中时日向无数次在自己耳边聒噪又啰嗦的话，想着“那个呆子一定会喜欢这个。”就买了回来，随着时间越堆越多，他又不用，干脆就拿纸箱塞在床底节省空间。现在好像给需要的人也没有什么问题。
无奈，影山沉默的答应下来，在吃完午饭后亲自跑了一趟，送到了日向家。
——
傍晚，影山回来后，又被美羽指使着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了一般，边边角角都要顾及到，又帮着父亲整理了花植，母亲准备了晚饭。
一天的忙碌让影山面对看着自己双手叉腰面带微笑的美羽，也难免带上了一些怨气：“我后天才走，为什么一定要今天把家里全部打扫完。”影山绷着脸用铁锹挪开挡路的树枝。
“因为你明天就要离开。”美羽换了个姿势坐，悠闲的翘起腿，撩了撩头发。
影山一愣，铁锹也给掉地上了，他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惊讶道：“我？明天？”
“嗯，去巴西，找日向。”美羽点头。
影山目瞪口呆了，但很快，他茫然的表情消失了，脸上依然没有表情，美羽却观察到了他嘴角那若有若无的笑意，他习惯性地骂了句“那个呆子”，见美羽眉毛一横，他想到什么皱了皱眉头，又说：“阿德勒的训练三天后开始，我赶不回来再说还没买票……”
“票我已经帮你买好了，至于俱乐部和爸妈那边你别管，我帮你说。”
影山没想到姐姐已经做到了这一步，巴西……他忍不住想起上次日向离别前天他们的见面，对方的表情眼神和举动此时却异常清晰，给他们一直以来的混乱关系做一个决断，他自己之后又说了那些话……影山步履飞快，在院子里有些不安定走动，可不到一会，他的脚步慢了下来，接着慢慢踱步回到美羽面前，眼里带着迷惘，还是说：“不过主动向他认输而已，我去找那个呆子，可他……”
美羽把裙摆用双手聚拢起来，蹲下，继续慢悠悠摘着杂草，“飞雄，我知道你心里是明白的，可是又不明白日向是怎么想的，他什么也不说的原因……你喜欢打排球就决定打一辈子的排球，所以你真正想做什么，就要去做。”
听着这话，美羽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影山站定了下来，这更坚定了她要帮助自己的弟弟的决心，“……相处太久了导致你们不懂这是什么感情，但日向的所作所为却是你最大的筹码，一个人可能不会因为陪伴已久而爱上对方，但一个人却会因为这种复杂的羁绊，而选择永久陪伴。”
“你们对感情一知半解，但也许却能陪伴对方走完一生。”这很拗口，但是对于他们未来要面对的来说却绝不会是最曲折的。
“你自己想清楚，如果你愿意的话，你明天就能离开去巴西。”美羽把摘到的杂草丢到庭院的装杂物的篮子里，站起来，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影山，提着篮子把垃圾打包丢到大门口。
飞雄后来还是去巴西了，美羽躺靠在院子的藤椅上，这里能看到重新修整过庭院里的每一份细致，每一竖瓦墙，每一棵树木，天光云影间，葳蕤灌木迤逦，自葱翠的墙角到探出墙面，狗尾巴草点缀其中，石墙鳞瓦，典雅悦目的梅花散落其间。
笨蛋弟弟离开了，美羽心里免不了有些寂寞，她想起之前每到这个时节，那群高中生就会在这个时候相约来家里给日向和飞雄补课，为了期末考试可以顺利通关。有时候下雪几个男孩子就会打地铺挤一挤睡在地上，母亲会给他们做一道特别甜点“防踢波”，这种美食只适合在寒冷的地方做，所以每次做的时候，美羽都要帮母亲在冷冰冰的后廊上做这道甜点，做时得先用牙签把凝固的奶油，糖和山核桃软糖在热巧克力中蘸一下，然后放入用冰冷的锡纸包好的盘子里，巧克力汁遇冷会慢慢变硬，因此必须不时地拿进厨房里加热。
男孩子们一边做作业就会一边嘴巴不停歇的吃着这些小零食，一边在楼上嘻笑打闹，欢乐的氛围可以一直蔓延到楼下。
母亲过去经常做出多不胜数的“防踢波”，一向不爱吃甜食的飞雄都会跟因为这几块甜点美羽争起来，所有人都想吃，特别是飞雄的那几个好朋友，每到冬天必定是每天都到家里报道，日向还一边说这东西太甜，一边往嘴里塞，直到牙疼才住口。
如今影山飞雄成年有了自己的未来，他的那些高中朋友各有各的道路，美羽也只能自娱自乐，拜托母亲做了那么一小盘，自己品尝。
日子悠长舒缓，甚至有些慵懒，路边的葡萄叶蔫蔫地耷拉着，邻居的狗儿也懒得叫上一声，暖冬的下午出奇的沉寂，如同荒漠一般，美发店在节日期间也没有开门，美羽乐得清闲，她拿出飞雄打职业排球后挣得钱给她和父母买的手机，慢悠悠给对方发短信，“飞雄，巴西怎么样，给我拍张基督雕像的照片。”
那边飞雄回复很快，说：“我刚刚到达，而且现在是晚上，我也不知道地点。”
美羽用中指和拇指捏起一块“防踢波”，晃着脚丫继续发着短信，“找日向，带你去，录点儿视频发给我。”
“……”
另一头影山不回复了，美羽也懒洋洋的眯着眼睛吃甜点，终于，最后一块“防踢波”被吃完，她这才露出一丝浅笑，慢悠悠转身走进客厅。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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