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日】照片
※和NN妈咪的联动
※819贺文
※高中影日甜甜日常（是点梗）
※八千字安心食用！
如果时间可以倒退，日向发誓，自己一定会在影山准备去买牛奶的前一秒，把他拦下来。
不然也不至于被缘下前辈吩咐去找许久未归的影山，然后也不至于撞见了被一群少女围绕起来的那个人。
最过分的是那些女孩子正兴致昂扬地和影山说着什么，他没有推辞拒绝，居然也在认真听着。
日向在体育馆大门口外面的廊道下蹲着，不敢露头，一边嘴里信信有词念叨着:“我不是偷听，我不是偷听……我只是在等影山……”一边悄然竖尖了耳朵。
远处可以听到远处女孩子如同黄鹂出谷般稚嫩清丽的嗓音异常清晰，此起彼伏，像一首优美的抒情歌。
日向当然不能冲过去趾高气扬地指责影山，这样一下子在场的所有人都会指点他们的关系，你看，他们难道不是普通队友吗，怎么有资格限制他的人际交往？
影山不想暴露两个人的恋人关系，日向也不习惯展现于众人之中。
可自从高一那年打完春高比赛后，这些女孩们仿佛突然间完全无惧影山冰冷的表情和冷质感的嗓音，变得能毫不在意的搭话争取刷好感的机会，说是狂蜂浪蝶也不为过。
就比如现在。
“……影山同学你很喜欢喝这个牌子的牛奶吗？”
“……唔。”
日向一边偷听，一边心底忍不住对他们的对话吐槽不已，牛奶牌子是什么值得询问的话题吗？反正他只喝奶制品什么时候挑过？无趣死了！
“影山同学，看你打排球真的很厉害，我甚至也喜欢上了这项运动……”
“……谢谢，我也很喜欢排球这个运动。”
居然是这个回答，混蛋，这个回答要不要太官方！
“你觉得排球都是哪里有趣呀？影山同学？”
“排球本身就是有趣的。”
呵呵，我也觉得排球本身就是有趣的，对方问你的话不是这个意思。
“不要这样说嘛，说给人家听听。”
我去！“人家”这个用词，要吐了好吗！
“摸球都有趣。”
做得好，就算是无趣的也不告诉你！
女孩子似乎是因为影山的油盐不进微微有些失望，而后又有一个女孩子提议道:“影山同学跟我们拍个照吗？”
不好！没什么好拍的，日向狂叫。
本以为影山会跟想象中一样拒绝这个回答，算是彻底断了这个话题的，他们的谈话就此结束了，想不到影山这个没节操的，居然接过了了女孩子的手机问：“你们是要用这个软件拍吗？”
靠靠靠！你都还没问过我要不要一起拍照！什么乱七八糟的软件，拍来拍去那张臭脸也救不了，跟女孩子拍照让你心花怒放吗？
“当然，这个软件拍照很好用的，有好多功能，基本上我们拍照都用它，还有好多贴纸滤镜，多人拍照也很方便。影山同学快来拍照吧！”
说起自己擅长的东西，女孩子们的语气慷慨激昂的，滔滔不绝，日向严重怀疑她们说到兴处，可能会直接堵门也不用让影山回来了，她们又说:“影山同学，你看这个贴纸，你一定会喜欢的，是不是很帅气？而且还能直接传图分享给别人。真是的，之前记者拍比赛时的照片你都不看镜头的。”
同学，是你设计的这个软件吗？一直自卖自夸，再说那家伙一直都是臭脸，他要是看镜头老天爷都会笑。
日向尽力压制着自己想要冲出去的冲动，内心却对女孩子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吐槽不已，反正就是不爽。
远处突然安静了下来，日向偷偷从围栏后探出头，正好看到女孩子把影山团团围住，他正接过手机拿着举起来，作势要拍照的样子，冰冷的五官，拧着的眉，再配上苦恼阴沉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可笑。
日向看不下去了，蹑手蹑脚的撑起双膝电光石火般冲回了体育馆。
巧的是，他一进门就和队长撞了个照面，缘下看到日向一个人，有些疑惑，“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影山呢？没找到他吗，要不然我拜托谷地跟你一块去找找？”
“不用，他正在和女孩子拍照呢。”春日的暖阳撒进体育馆内，一切都像是自动上了层柔光，虚无飘渺，包括一直挂在日向嘴边的笑。谁管呢，他正聊的开心呢！
“……日向你没事吧。”缘下看着笑得一脸“阳光”的日向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还想多问几句，就看到那个罪魁祸首从外面进来，他夹在二人中间的一时间寒毛倒立，忍不住跟影山打招呼:“哦，影山你回来了，马上休息结束准备要训练了。”
“嗯。”影山不置可否的冲缘下点了下头，就径直朝日向走过来，把手踹进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屏幕，滑动，最后找到了什么东西凑到日向面前，有点为微不可查的献宝姿态:“喂，呆子，你看这个……”
呵！难不成要显摆他和女孩子合照吗，可惜日向现在没有心情跟他攀比受欢迎的游戏。
避开他的视线，推了推影山的肩膀，日向转过头，对还没有所反应的缘下道：“缘下前辈，休息时间已经足够了吧，我们可以开始训练了吗？”
“……啊，啊，是的啊，日向，你们要是觉得休息够了可以开始训练了。”缘下看着日向的目光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努力领会他眼中的含义搭话说。
“那太好了，终于可以开始训练了。”日向笑着毫不在意说。
影山听到日向的话双眉不自觉地皱了下，不过这不是他的重点，他再次凑过来，仔细盯着日向，这家伙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
黑沉的脸，撇着的嘴巴，还有墨蓝色双眸中坦露出地认真的疑惑，看起来特别耿直愚蠢，日向伸出胳膊，顺手把他排球丢到他怀中，与往常那般嬉笑道：“你快点，缘下前辈都说要开始训练了，等你已经晚了一大会儿了，今天练习快攻的时间还远远不够。”
影山不为所动还是看着他，似乎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一丁点的异样，不过他太高估自己对人类心理的研究，也太低估日向的演技了，见他越凑越近，日向一手掌按在影山的脸上，脸上挂着笑，埋怨道：“马上就要ih比赛了，你前两天还说要加大训练强度，现在却还在浪费时间。”
他实在看不出日向多余的情绪，终于放弃了，单手举起排球，“好吧，你今天还要加练垫球和发球训练一个小时。”
“好的。”日向眯着眼睛，笑嘻嘻的答应着，仿佛还是那个热情洋溢活力多余的小家伙，除了排球什么事情都没有往心里去。
缘下看着他们对话，突然想起一开始进门时日向脸上的笑，觉得有些脊背发凉。
这一天的训练甚是辛苦，一下午，日向没再叽里呱啦的说话，甚至后来影山嫌弃他发球烂，说今天下午快攻失误率高，日向也爽快的点头接受他的训斥提醒，一个人飞速跑动跳跃的打下影山托的每一个球。
不知不觉天已然黑透，早已过了社团活动的时间，在缘下队长的强力镇压两人被迫结束了今天的训练。因为日向今日的练习很是拼命，影山也心中暗自赞许缘下的提议。
日向用毛巾擦了一把脸上如雨下的汗水，似想到什么，手掌微微握拳，扬着笑容道：“缘下前辈，我还没练够，发球刚刚找到一点点诀窍，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再练一会儿，走的时候我会记得锁上门的。”
“——哎！”缘下开口，被日向笑呵呵地打断了，他苦着一张脸，可怜兮兮道：“真的！我感觉练完这几球，我明天发球一定会脱胎换骨的，拜托了，缘下前辈，九点之前我一定离开。”
日向说这话的时候，影山一直看着他，皱着眉，像在思考着什么世界难题。
“那我们……”
“我会注意自己的体力的，不用担心我，点到为止。前辈！想想还没吃完饭，回家之后可以热气腾腾的一顿饱餐，快回去，不要再担心我啦！”日向真诚的劝说道。
“呆子……”
影山向前走一步，被缘下阻止了，他皱着眉头说：“你也要加练吗？今天训练成果已经足够了。”
闻言，影山的脚步停下了，日向嬉笑，继续大大咧咧道：“好啦，影山，你也和缘下前辈一起回去吧，正好你们也顺路可以结伴一起走，晚上安全好多。”
缘下实在劝不住日向，看他状态很不对的样子，最后还是忍不住细细凝视了他好一会并叮嘱他，一定不要在九点之后回家，太晚就危险了，然后才两个人并肩出了体育馆。
现在所有人都离开了。
嗯，挺好的。
向来喧闹的体育馆里安安静静的，伴随着几声蝉鸣，白炽灯光激烈的燃烧着生命，日向捡起地上的排球，摩挲着掌心细致的纹路，微凉的空气从门口悄然进入，他浑身紧绷着的肌肉慢慢地放松下来，不经意间抽了抽鼻子，一直挂在脸上的，灿烂的，弧度精确的笑容慢慢散去，咬紧牙槽，努力想要把哽在喉咙的东西给咽下去。
他用力地抛起排球，投向空中，然后助跑起跳，掌心稳稳接触在球面上，呆着一丝恶狠狠的意味重重拍落。
一个球，两个球，三个，四个……日向不知道自己发下了多少个球，只听见球面砸落木制地板的声音异常清晰。
咚！咚！……咚！
像自己的心跳声，有些急促，有些窒闷。
再然后，球一时偏转打空于墙壁，随着排球反弹到墙面上，日向的眼泪突然就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在脸上肆虐，纵横，滚烫，他抽了抽鼻子，没做声，继续低头跑过去捡起球，一边哭一边发球，眼里“叭嗒”“叭嗒”往下掉。。
为什么要哭？日向不知道，只觉得心里压抑难受极了，尤其是那个笨蛋还什么都不懂。明明两个人早已经确定了关系，可日向憋闷的很，似乎是被方才的发球失误戳破了一个漏洞，情绪铺天盖地的涌没出来。
“呼。”日向随手抹了一把脸，手上湿漉漉的，长吐出一口气，觉得自己冷静多了。
终于，发完了今天晚上的第五十次球，他把球投进球框里，卸下球场的拦网，关上体育馆的灯。
日向感谢排球默不作声的善解人意，这让他心灵得到洗涤，让他勉去嫉妒，自私，刻薄，无情，让他从负面的情绪中走出来，认清自己。
影山的茫然让他羞愧，他居然为了所谓的狂蜂浪蝶，在排球训练时，心底不受控制地争风吃醋，甚至忘记了专注，忘记了训练，失去了理智。
他，本末倒置了，影山是再好不过的对手了，而他，应该为了配合与进步不停歇脚步。他随着自己的心分出了太多属于自己的情感下去，所以会伤心，会难受，可是和影山一起打排球才是最重要的，从一开始影山答应在一起他就应该知道这一点的。
日向走出体育馆，合上了门，铁制碰撞声不停歇，他拔出钥匙揣进兜里。
今夜的晚上尤其漆黑，看不见月亮，也看不见星星，日向小心翼翼的迈下台阶，却没防备台阶上搁置了一个什么乌压压的东西，他猛地被绊到，直接半跪在台阶上，手指撑在了什么上面，有些温热。
日向一惊，心下闪过一个念头，居然摔得不痛！
庞然大物却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开始移动了，它缓缓拔高，立起，映着手机屏幕发地微弱的光，日向看到了那张阴沉不耐的脸。
“呆子，你也太慢了吧，这早就过了九点了。”
那个人有些烦躁的摸了一下被日向撑起触碰的大腿，表情实在说不上多好看。
“！”
“影！影山？你不是回去了吗？”
日向被突如其来的声音训斥，先前的情绪毫无防备臊得一时脸色通红，大惊失色，被影山拖着的手紧紧地拽着他掌心的肉，指甲用力往里抠，得到对方吃痛一声，然后被狠狠捏了一把手指关节。
影山抓住他的掌心，连带着有些不自然的揣进自己口袋，微微偏了下头:“平时都是一起回去的，今天你回去那么晚，等你练习完走一段也没什么。”
“你……不用这个样子，平时我也是一个人回家的，一起走也就一小段。”日向挤出一抹笑意，脸不自觉地往后一看，体育馆的门已经被锁的严严实实了，整个人不自觉地抖了一下。然后，他突然意识到到手还被影山拉着，于是要抽手，没抽动。
日向愕然，抬头看影山，他的侧脸神色平静，好像下午的不解和茫然什么的都没发生过，或者他觉得这一切理所当然，垂眸看了日向一眼，默不作声拉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日向喉咙梗的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影山也一如既往的沉默，直到走出了校门口，日向才如同突然被打开机关阀一般，惊叫:“我忘了推脚踏车！”
“……真蠢。”影山有些不情愿的撒开他的手，放他去车棚推脚踏车。
脑子里乱嗡嗡的，他一步一步挪动回去，日向实打实没想到影山会在体育馆台阶上坐着等自己。可如今看着他站在校门口，尽管脸色不好看，但依旧耐着性子呆立着，突然心中的调料盒被混乱打翻，五味杂陈，说不出什么滋味儿来。
日向走到他身边，忍不住扁了扁嘴，先行一步跨过去，主动把手塞进影山口袋。
“你怎么了？”影山想要抓住他的手掌抽出来，可日向不愿意，手指扣住他的掌心收得更紧，橘色的脑袋忍不住晃了晃，“抱歉，今天训练时，是我状态不对失误了好多，还一直催你浪费时间。”
影山顿了下，平淡道：“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多失误，只是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
“……我。”日向哑声。
“就……像影山觉得我会让别的二传手给自己托球一样，我也担心你会喜欢上其他女孩。”说到这里，他微仰起头，五官皱在一起，双眸闪烁了一下，“虽然都是男生，好像没资格说这种话……”
影山第一时间愣住了，他深思熟虑今天做了什么事情，冰冷的表情有点裂缝了，像实在摸不着头脑一样，“我今天和女孩子干什么了吗？”
“你！”日向觉得自己的怒火又开始燃烧起来了，他跟女孩子聊天拍照还装傻，当下也没给好脸色:“明明今天下午我还看见你跟女孩子一起拍照来着。”
影山捂住嘴，脸色古怪，半天才结巴道“你刚才说什么？你以为……你以为我和那群人……我没有！”他双眸似被火舌舔舐一般咆哮着。
日向从没看过他如此郁闷，被他吓得缩缩脖子，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又没做错，仰起头冲他大喊：“难道不是吗？你被女孩子围着，还接过她们的手机，问是不是这个软件，我看的真真切切。”
“那不是她们拜托我帮她们拍照吗！我当然要问一下是不是正打开着的这个软件啊，而且给她们拍完照片我就把手机还回去了！”影山咆哮，也是，莫名其妙被自己的男朋友冠上子虚乌有的罪名，还遭受阴阳怪气，他的脾气怎么可能忍得了。
“啊？啊！”日向目瞪口呆，看着暴怒中的影山乖乖垂头，把塞进他口袋中的手抽回来搭在车把上，忍不住又问:“你不是跟她们合拍照片吗？”
“没有！是她们让我帮忙给拍照！”影山扶额:“虽然拍完了手机还回去的时候，那些人是有点失望的样子。”
日向扒了扒头发，看着影山，扬扬下巴哭笑不得解释说：“那些女孩子的意思是！想、用、这、个、软、件、跟、你、合、拍、一、张、照、片！”
“她们不明说，这我怎么会懂？”影山咋舌，看到日向眼中的笑意，粗声吐了一口气，合上眼眸又再次睁开，咬牙一边点头一边道:“难不成你很想我跟她们一起拍照吗？”
没料到他突然反问这样一句话，日向闻言猛地一惊，光速一般移开视线，怕对上影山眼中的深沉浓烈似火的眼光会脸红羞赧，他抿了抿嘴，小声说道:“不想。”
“大点声音，我听不到。”影山怒吼。
日向猛地回过头，双眸氤氲着如同炮仗随时会炸裂一般蓬勃的情感，双颊涨的通红，破罐子破摔直视着影山道:“不想！行了吧！可恶的国王！”
影山见他这副无颜见人放弃挣扎自暴自弃的样子，心头聚集盘旋的怒气突然被戳破似的消散了几分，却还是不依不饶的猛抓住了他的头。
“不想就不想！还有，别喊我国王！”
“快松手！好痛！”日向咧开嘴巴，捂着自己头顶控诉。
在对方的死命挣扎中松开了蹂躏他脑袋的手，影山深呼一口气，似乎像酝酿什么一样，主动走近一步，微微弯下脖颈，额头于额头间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离，日向稍稍抬眸就能直接与影山对视，他平板棒读中带着一丝不自然的声音在头顶缓缓响起。
“我确实不太理解人的心理变化，我听得懂你说的话，你要干什么，以为你脸上的笑就是发自内心的……可是你要是不跟我说或者某一方面不开心，我就完全猜不透……所以别老是憋在心里自以为是猜想一些事情，有什么比直接问我更显而易见的吗？”
“……”日向愣住，双眸微微瞠大，一时间脑子里被他突如其来耿直搅动的如同浆糊天旋地转，甚至对上那双墨蓝的眼睛有一种微微眩晕感，他脸皮后知后觉红了个彻底，脑中在乱码中寻求一条出路，半晌，才无奈的抚额笑了:“你说得对，也许我本来就不该对你的察言观色抱有什么希望的。”
“……我已经进步很多了。”影山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脸上慢慢流露出一种很模糊的温柔的神情，他努力为自己的短板找寻退路:“我们相处之间本来就不应该抱有隐瞒，再说我也在体育馆门口等你了……”
日向心口一瞬间有一种被包裹着的感觉，被他的笨拙打败，却无力挣扎。
他不知道怎么回复，只能转移话题，嘴里结结巴巴道：“话说，你，你今天下午刚刚进体育馆的时候想说，说什么来着？”
影山皱了下眉，似乎是对他的反应极其不满意，但还是顺从的回答了:“那些女生用的那个拍照软件里面，有一个贴纸特别帅气，是排球样子的。”
“……”
“就这个？”日向无语凝噎，甚至为自己刚刚的心动后悔。
“就这个怎么了？”影山不解。
日向讪笑:“没什么，我突然有些心疼那几个跟你搭话的女孩子了。”
影山皱眉:“呆子！心疼她们你笑什么？不许笑！”
如此蛮横不讲理的语气，熟悉的惊人，日向微微转动了下眼珠，抿了抿唇。
“……我在笑自己之前平白自作多情了。”他顿了顿，转过头看着还在气愤的影山，忍不住弯了盈盈眼睫，不灿烂，却十分动人。
“不过影山，你果然是个笨蛋！”
……
“——你！”
影山刚刚想发怒，被日向早有预谋的及时扼住了话语，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了坂之下商店之前，只要再一点点的距离便会分道扬镳了。
“影山，说起来我们好像也没有拍过一次合照啊……”
初春夜里的风有些徐徐的凉意，日向橘色的碎发随着吹来的风摇曳，他的五官真的没有那么影山俊逸无暇，只是当他认真专注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却总能令人动心，好像他的世界只有你，比如此刻。
影山不知该说什么，一直迈动的双腿也不自觉地止住步子站直，墨蓝的眼眸布满或许是迟钝，又或许是难以言说的情感，他垂下的睫毛因为灯光，在眼下打下一弯秀气的阴影，他愣住，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那就拍啊，你手机呢？”
日向笑着不依不饶:“不要！我要用你的手机，看看你感兴趣不已的贴纸到底长什么样。”
“啧……”影山小声咂了下嘴，墨瞳一时间不知该看哪里，半推半就的从口袋掏出手机打开屏幕。
好在坂下商店时常为夜晚的道路留下一束灯光，倒也不显得过于黑暗，在手机荧幕光的双重照射下，日向眉眼弯弯似蒙上了一层捉摸不透挥散不去的雾。
他踩在脚踏车上，努力的挤入镜头，身侧的影山笨拙的调整视角，还在小声嫌弃着“你能不能再高一点”之类的话。
好在日向懒得与他计较，有些执拗的搬起他的掌心:“影山同学，拜托你笑一笑啊，表情这么臭，好歹是我们的第一张合照。
“我天生就是这张脸！”影山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低声咒骂，粗鲁一把扯过日向到身边。
日向冲影山比划了下剪刀手，“真是的，不为难你了，你看我的动作，比个手势好吧！”
“……唔。”影山眼角匀出一丝目光瞧着他的动作，像模像样的偷偷模仿着，另一只手已经误打误撞的按到了拍照键，闪光灯伴随着快门声响起，两个人猝不及防的被白光闪得眯了下眼，好在动作维持的很到位。
第一张照片就在这种乌龙中诞生了！
“……”
拍都拍完了，纠结也无计可施，影山只能试探着把手机翻转过来，偷瞟了一眼他和日向的照片，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瞬间如同被针扎一样，瞳孔猛地一缩，然后手脚迅速的扣上手机翻盖揣回口袋。
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日向本来还想看一眼成品图，结果只见眼前白光一闪身边的人已经收起了手机。
“？”日向不满的晃着脚踏车扶手，橘色的脑袋像狗狗一样往他口袋那边凑:“喂！拍的怎么样啊？你倒是给我看一眼啊！不行再来一张嘛。”
影山看他这副无赖的样子，忍不住把他的脑袋推到一边去，下了通碟:“好麻烦，没有了，只拍这一张！”
“那倒是给我看看啊！”日向控诉。
影山一边闪躲一边偷看着日向的脸庞，街边的柔光散在他白皙的皮肤上，他微张着嘴，说出的话却让人血压上涨心底更是无措，恨不得掐死他。影山的思维一时中断了，两步并一步离开他三尺之外，清了清嗓子:“太晚了，反正拍完了，我要回家了。”
“？你真是的！明明是两个人的合照，我也有份的！”日向看着影山像逃跑一般远去的身影，心下更是好奇那个照片的样子，一时间后悔自己提出用他手机拍照的举动。
日向无计可施，影山的身影已经几乎看不见了，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打算明天再讨论照片的归属问题，只能踩上脚踏车一路向着家中前进。
春天的夜晚比平时来的惬意的多，日向一路伴随着山间弯弯扭扭的公路骑行，心中那难以描述的感情还在丝丝缕缕缠绕着心脏，不是一下被重击的感觉，而是，一丝一丝地被渗透，细水流长的，慢悠悠地，一直存在着的。
被这种情绪包裹，遥远的山路倒也比平时轻松的多。
“滴滴滴——滴滴滴——”
手机消息的提示在静谧的夜里尤其清晰，日向疑惑，停下脚踏车，单腿撑地，从背包里摸索出自己的手机，里面只有一条新发来的未读消息。
——是影山的。
日向点开，短信里单调的没有一句话，就像影山本人一样沉默，却有一张图片静静的填充满整个屏幕发着光。
——图片的中橘发少年笑得眼若繁星，眉眼弯弯，身边的黑发少年因为猝不及防拍照，还没有来得及收回窥视身边人的目光，他们距离很近，勾肩搭背，如出一辙的剪刀手甚至看起来有些憨态可掬，唯一让人移不开目光的是两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微不可查的灿烂红霞，像是其中氤氲着一种只有他们可以理解的氛围在缓缓流淌。
日向双眼忍不住睁大，只觉得耳边像是听见被嫩芽的细微的攒土声拱开了心田，他忍不住眼角嘴角抖动，笑得更灿烂，两弯月牙似的眼睛挂在夜空细碎的发着光。
手指点击屏幕。
——你确定要把这张图片设为手机屏幕显示吗？
是/否
——是。
日向合上手机，放回背包里，静静的又骑上脚踏车，轻松愉悦的踏上了回家的路。
这不照得还是很成功嘛！他想。
评论(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