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晓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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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日】纵疏狂(九)

※武侠影日

※努力把影山写的一本正经的搞笑

※直接下文(没啥好说的)



另一边影山扛着半死不活的李慕云,身影却猛地拔高而起,身似大鹏飞脚跃至竹叶绿蓬之上,他立于最高处,身似飘云无所驻,却能傲立于九天云上,他足下轻点,一收一纵如一只庞大漆黑的雄鹰肆意在翱翔着九洲大地,略景于后,他面色沉肃,很快地落到一座竹林前。


这片竹林是纯阳山顶最耐得住寒的品种,大体呈放射形弧度,无肉使人瘦,无竹使人俗,那竹林中心位置便修缉了一间简单的篱笆院子,而院内并排修了两间青竹屋,这就是影山的住处了。


此处在普通门派弟子住宿场地的最后面,要从寰廊偏院穿堂而过,通过一条幽静曲通暗香疏影路径,再绕过一滩天寒地冻的冰池,才能映入眼帘。


影山一向不喜旁人打扰,所以选址极为偏僻,但是异常清幽,一阵妙铃清风吹过的时候,两排竹海上涌着暗浪,一浪推着一浪,荡起一层层碧波,一直涌到很远,竹林深处,隐约似有风声地吟唱低鸣盘旋。


平日里在此处练剑修身养性,再适合不过,眼前的摇曳的竹林风,随心所欲,不拘一格,潇洒自在,无拘无束的感觉,无形中也会给剑法带来一种随意灵动之感。


影山吱呀一声推开竹门,把李慕云像丢垃圾一样扔到主座旁边的塌上,心里想着这人一身鲜血,别沾染到被褥上,那就糟了。


按照日向说的安排好之后,落得清闲,他立与院落之间若有所思,目光冷然,淡淡竹风吹拂他的面容,鸦青色发丝飒飒飞舞,就似有一把鬼斧神工正一笔一划地精雕细琢,露出一双眼线顺畅延伸飞长的黑亮双眸,此时那幽暗的瞳仁一动不动时,犹如一潭神圣波澜不惊的雪巅沉澱的湖水,危险又寒冷。


影山目光定定,脑中思忖着,一会儿日向应该还要过来,他现在要不要去打桶水泡壶茶。


他如此一副杀意盎然的模样,可心中所想若是让旁人可听得怕是要哭笑不得。


似乎又想到什么,影山挥剑一舞,竹林狂风大作,竹林枝叶都在不安地颤抖,一道惊天震撼的青色气流从下盘旋而起,把地面上积攒许久的竹叶碎屑一扫而空。


看到清理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地面,影山心中暗自点了点头,然后才抄起放在院角的水桶,去不远处的冰潭打水去了。


索性冰潭离得比较近,基本上住在这一片区域的纯阳弟子都来此打水,影山提着水桶仿佛手拿利剑一般提提踏踏而来,白蓝色的道袍上尽是鲜血,此时阴沉着脸宛若杀神。


一旁原本说说笑笑在此打水的普通弟子,一见他这般而来,心中大惧,忙不迭收拾好东西就想跑。


影山眼疾手快抓住一个想要逃跑面皮白嫩的小道士,小道士吓坏了,眼珠子里骨碌着泪水,怕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他颤颤巍巍的开口:“影,影山师兄,别,别杀我……”


“?”  


呼,一阵寒风拂过,只觉眼前一凉,学武人长年练就的危险警钟敲响小道长的脑中,他脑子一团浆糊,已经想好自己的不同死法了,可能是开瓢毙命或者一刀见血。 


下一秒,他回过神时,斗鸡眼地瞪着眼前一只骨节分明莹白如玉的手,那掌心托着一锭沉甸甸的银子。


他瞬间泪如雨下,只要他生吞银两腹痛而死吗?


面前的黑发少年阴沉着脸,把手的银子往上托了托,开口道:“那个,你!我用这些钱换些上好的茶叶。”


“……”小道士怀疑自己幻听了。


他看着影山举着不动的手,抽了一口凉气,手脚僵硬后退两步,没敢接钱,“是是是……我,我这就去拿……师兄,你我都是同门不用给钱,我,我送您了……”然后仿佛虎口逃生一般,屁滚尿流如风一般跑走了,怕是此生都没有跑这么快过。


而影山看到小道士颤颤巍巍逃跑,才恍然回过神来有些疑惑——呃,他为什么吓哭了?


影山不知自己一身行头有多吓人,在他看来自己一身属实正常。


他身上仿佛刚刚杀人一般的血迹斑斑——是扛李慕云时蹭的。


那脸上阴沉滴得出水的表情——是没有茶叶点心愁的。


至于行走如风宛若杀神一般——他一向都是这样。


不行啊!影山一撇嘴,那个人跑了不就没人给他卖茶了吗?这么一想影山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把桶一扔,足尖一点就追上了那早就跑远的小道士。


那蹭蹭落地的响声在身后响起,吓得小道士心肝颤了颤,默默一回头,霎时看见影山正在眼前。


“师!师兄!”小道士颤着音,装若筛糠地叫了一声。


影山不顾他的害怕,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不行,你不能走,不然谁卖给我茶叶?”


“师兄,我没有要跑,茶叶都放在我房里……”那声音叫一个小心翼翼,唯恐一句不对,就刺激到了面前这个看似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煞神。


房里?影山想了想,可是谁知道他一去还回不回来了,万一就闭门不出,那自己怎么办。


不行:“我跟你去。”


影山语气肯定。


看着面前的师兄一副不拿到茶叶誓不罢休的样子,小道士颤巍巍的点了点头,推开自己家院子的大门,往里走去。


影山亦步亦趋。


院子里面不算特别整洁,但是看起来充满了生活气息,小道士走到库房,拆开一个白色编织袋,里面装满了晒干的茶叶,他拿出一个装茶叶的绣袋,狠狠抓了两大把茶叶塞入其中,影山看了一眼他的动作开始扫视库房内的布局。


这是一个干燥封闭的地方,身前的大架子上放满了不同种类的干货,可见此人是个极其喜欢屯粮的。他又目光落到架子的第二排,上面有几个大口袋,有两个里面装满了果脯和瓜子花生,影山眼前一亮。


他伸手拍了拍装茶叶的小道士,小道士被他吓得一颤,差点把手里的绣袋掉到地上,惊恐的转过头——


影山理直气壮的站在置物架前,指尖指着架子的第二排的果脯零食:“这个也要。”




在气场和话语的双重压迫下,影山从小道士手里得到了——茶叶一大包,果脯零食若干。大大小小的纸包堆在一起,看起来战果颇为丰厚。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撇了一眼坐立不安的小道士,从怀中又摸出一锭金子,扔到他手里。


小道士看到掌心金闪闪的的元宝一时被夺去了呼吸,待回过神来,咬咬牙,冲影山喊到:“师兄,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影山心满意足的提起大包小包,跨出大门,微微侧了下脸,表情不耐烦:“给你的就拿着。”


“欸,不是……”小道士追上去,却直愣愣地探进一双黑幽幽,却似有一尾阴寒的鱼游荡,怒火隐含,极为不耐的眼睛,令他所有的话都噎在了喉咙之间,一时间傻了眼,待小道士回过神来,影山已经步履纷飞走远了。


他看着掌心的金子一时间苦下了脸,这,不是不能要……是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这一厢菅原刚刚拿好药箱,按着日向的话语一路寻着住处找了过来,可影山的住处太过隐蔽,菅原不敢一路打听怕引人注意,过来也耗费了良久。


终于只见白雪簌簌,一片竹林映入眼帘,竹林被修缉成了太极形,中间分别衔接着两条弧度相左的半圆路径,路径铺了石子,而在衔接的中央位置则是竹林深处。


菅原顺着小径从走入其中,一栋竹篱木屋映入眼帘,他审视了一圈,斜阳疏竹上,残雪山石中,通过幽径小道,只见那栋竹舍修筑得十分精致别雅,但是落入这荫森木郁中……却很冷清寂静。


他在院内走动的动静声音,习武之人定能发现,可里面寂静的毫无声息,没有人吗?菅原微微疑惑,难不成是自己走错了地方?


正当菅原打算出去巡视一圈,只见一人青色的背光身影遥立于空中而归,他身负万千光芒灿烂,浑身气度却犹如寒冰剑魄,又如苍云白雪。清逸而飘然的身躯在暮色中苍茫深远横亘绵延,若寒冰神储踏着云而来。






影山左手提着大包小包,右手拎着一桶泉水,脑中正思忖着回去要先沏茶还是摆放糕点,耳朵细不可查听到了踩踏草叶的声音,表情微微一沉。


他一路轻功动作更敏捷,顺着清雅小路回到自己的别苑前,定睛一看,别苑门口果然有一不速之客。


来人一身蓝白道衣繁美,玉冠束发,衣袂翩翻而飞,浓密睫毛镀上一层橙黄暖光,双眸点漆融浅寒,似圣阳湖波光点跃,粼粼月白风清似水天,风华濯濯。 


看起来儒雅俊逸,影山心中一梗,可人不能貌相,万一是两面三刀之辈呢?


他不由防备忌惮,忍不住噔噔后退两步,双眸似猛兽猎捕倏间一缩,身姿紧绷蓄势待发,突然待看到菅原手中那熟悉的长剑时一下子放松下来,眉角微挑,冷声问道:“你就是是那家伙口中大师兄?”


菅原见原本身姿紧绷的来人突然一下子冷静下来,顺着他的目光看相自己手中的长剑,顿时了然,他盛满笑意的眼睛弯了一下,眉黛春山,于徐徐清风之中刚飘然一步:“是的,在下菅原,是日向的师兄,此番是受他所托而来,想必你就是影山少侠吧,果然少年有为,不负盛名。”


“……”影山微微颔首,莹白如玉的脸上不动声色,并不因吹捧而沾沾得意,他墨瞳绕着菅原巡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熟悉的人,忍不住开口道:“日向人呢?”


话音一落,他有些懊恼的撇了下嘴,似乎是因为自己突然的问题而有点失礼,狠狠拧了下眉头,脑中想着日向说过的招待他人的手段,他突然晃了晃左手的包裹,试探:“要,吃点东西吗?”


菅原没说话,只是仔细观察着对面黑发少年扭来扭去的表情,又坦诚又纠结,看起来似乎是在解决什么世纪难题一般,开口说出这样一句干巴巴的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个传说中的影山,怎么比想象中还要单纯的多。


菅原眉眼一动,弯起双眸道:“日向师弟先行去拜见师父了,不时就会过来,影山少侠不必客气,我来此也算是得了任务,可否带路,让我见一见那李慕云?”


影山忙走至他身前引路:“这边。”





与此同时,日向一路疾行至承清正殿,整个宫殿篆刻圣典的琉璃瓦,深红廊柱赭色围墙,主殿唐式卯釦建筑特色鲜明,象牙色的屋宇和飞檐精致玲珑,仿佛一尘不染。


正殿中人俑灯散着柔和光线,弟子们跪坐居两侧位,而为首身长若磐石之人却不耐等待离席而起,来回踱步模样正游巡室内各处。一般承清殿祭祀、议事、教习诵经的都在中堂正厅举行,是以正厅布置甚是精华用心,有淡淡香料贡品气息的萦绕,上百副楹联与青铜木碑刻,大多是一些书法大家的墨宝,或狂草,或正楷,却无一不是精品。  

  

此时,一道微凉晚风拂过,门扉咔哒一声撞击引起众人偶然回顾,只见一道白色飖袅身影至门前踏门而入,那惊鸿一瞥,珠环相碰,虽其面容还未展露,然鬓边垂下的细亮橘发却晃出点点柔和光辉。

  

为首之人猛地回头,脸上一时表情难以收住,进而眼底泛出一丝欢喜,他沉稳仿若一颗青松古柏遒劲成长,最终变得虬枝斡旋,挺秀青郁的声音响起。


“徒儿,你回来了。”


“是的,师父!”日向撩开门帘进入殿内,双眸点点若光,屈身便要行礼。


祁进收手背于身后,浑身如一柄出鞘的绝世宝剑,气势如虹,他好看的眉毛蹙起:“如今归来便好,不必行礼,看你安然无恙为师心下便放心了!”


“此番下山可有什么收获?”


日向听他询问,展颜一笑,刚刚想向师父炫耀显摆自己在藏剑名剑大会遇到的奇闻异事,脑中却忍不住划过最后一场输掉的片段,眼里暗沉,一阵失落。


“……我们在最后一把进十二段时输掉了名剑大会。”他表情懊恼,牙齿陷入红润的嘴唇……若是自己可以再强一点,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输赢胜败乃江湖常事。”  


耳畔一道略寒的嗓音响起,日向呼吸一滞,微诧地扫去,不知何时师父已经走到自己面前,一张如清山淡泊明澈的冷峻面容映入他眼内。


“你觉得因何而输?”一只青竹般修韧的手扶在日向肩上,轻轻的力道却如千均之鼎抬起,不容拒绝,祁进拉起他背袖站起身。


“我——”日向从衣角探出目光瞅着他,是苦恼又热烈的目光:“因为我功夫不到家。”


祁进的声音顿了顿,身形不动,看着面前的橘发少年,语气微叹:“因为你一切的招式只有形而无意……紫霞功自吕祖编撰传下来,经几代磨练而成,要求弟子明智观心,方可招招直击薄弱,舍去纷乱虚招。”


他转过身去,眼中有着丝丝沉着凝绝:“你的道心乱了。”


日向愣了一下,悄下抿了抿唇:“师父,何为道心?我怎就参不破呢?”


“这便是为师允你下山的缘由,只有出入俗世,融入俗世,方可大道至简,返璞归真。”


“……融入俗世。”日向轻念。


“难不成这次下山,除了输赢就没有其他触动自我的事了吗?”祁进步向窗畔,朗朗浅浅的月浑,映入他清寒如玉的面庞,更显濯濯生道风仙骨。


触动自我——日向耷拉下眼皮:“与人结队算吗,虽然名剑大会输了,但也遇到了几个难得的对手、队友。


他话语一顿,突然抬起头来,双眸沉静得没有一丝光亮,却不浑浊,像失手掉落进幽潭的那颗宝石,坚强不屈,磐石般不移不偏,“尤其是此番下扬州途中,我遇到了一个剑宗中人,他叫影山……我想打败他。”


堂室内忽卷一阵风,烛火闪烁摇曳,祁进闻言错愕不已,倏地一下转过身。


“师、师父?”


日向虽然想过祁进知道影山存在后肯定不平静,却不料他听见“剑宗”二字反应这么大,吓了一日向跳。


“剑宗——”他横目一扫,俯视着下方一脸心虚愧笑的少年,祁进便觉一嘴气话卡住吐不出来了。


“师父,剑宗又如何?我早就心存疑惑,明明我们都为纯阳弟子,隶属同派,只是不同心法宗门,为何要如此仇视对方,连结识交友都不可?”日向一身落寞疑惑,抬眼言辞凿凿追问。


“师门内长辈的问题不是你应当知道的,日向,你简直辜负了为师的期望!静虚一脉向来出些欺师灭教的叛徒,如今你执意要于那剑宗小儿交好,是要反了天吗?!”祁进一拂袖,厉声道。


日向哑声,倔强地怔怔不语,只是默默的撩起衣袍跪在祁进身后,一言不发。


他知道自己惹得师父不快,有罪,所以跪下。也为自己心底依旧对师父忤逆,有愧,所以跪下。


“谁让你跪了,给我起来!”


祁进面色铁青,咬紧后牙槽,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乖顺勤奋的小徒弟打自心底的反抗,哪怕他狠厉狰狞,亦不见对方站起身来,一时心头又痛又气,五味杂陈。


努力平复下满腹的怒火,祁进摒退左右,睇着日向低垂的橘发后颈,如野火执意燎原,心中微微叹息:“你想知道为何不让你与剑宗深交对吗?那好,我现在就告诉你。”


“……师父。”日向低唤。


祁进不理会他,只是平铺直叙道:“为师早年间并非纯阳宫弟子,而是凌雪阁刺客出身,兜兜转转,做了些许伤天害理之事,难以心安,后来遇到了云游中的吕祖,受其点化,这才成为了纯阳紫虚子。”


“成为纯阳紫虚子后,那日我领命前去万花谷送拜帖,回来时门派内部混乱,人人自危,后我问了李忘生师兄,也就是如今纯阳宫的掌门,才知道,那日剑宗血魔谢云流,残害同门,刺伤吕祖,有悖伦常,后又叛逃纯阳宫,投奔了东瀛人,实乃纯阳之耻,也就是不告诉你们的原因……”


日向终于忍不住抬起头,“可那只是一人所为……或许另有隐情?”


“有何隐情,当日动乱为师看的真真切切,还能作假不成?”


“可是,师父你也曾教导我们有时眼见的并非真实的,有时候越隐藏便越欲盖弥彰,越欲盖弥彰,真相便越真实,越深刻……”日向咽了一口唾沫,一双琥珀眼眸微眨,其中端的是清正无暇。


“你!”祁进没想到日向竟然拿自己说过的话来搪塞自己,话语一顿:“可整件事情毫无疑点,谢云流是因为友人参与朝廷争斗,结党营私牵连而死……”似思及什么想通了的祁进沉默了下来。


当时也并非是吕祖派人杀了谢云流的友人,若是说因为袖手旁观而迁怒,纯阳宫当时根基薄弱,自身也难保,谢云流被吕祖亲手栽培,怎会不懂这些?


“师父,你也觉得可疑吧!但就算此事非虚,和其他静虚弟子又有何关系,一个人真正如何也要我亲身接触才行……师父,影山并非你口中那种背信弃义之人,他秉性纯朴耿直,剑术卓越,弟子与他相处仿佛好似百年难遇一般……”日向微微抿了抿嘴,思前想后又用清澈双眸牢牢盯注于祁进面目。


祁进不动如山,不温不火地盯着他:“日向,为师欣赏你的坚韧,但今日你的诡辩确实是冥顽不灵。”


“师父,这不是诡辩,我并不想错过这样一个同伴。尽管殊途,对我而言影山是与他人不同的。”


闻言,祁进低头睨了日向一眼——这一切皆因他一言,皆因他一时执拗而起。


他眸色遽变几幻,双唇抿紧,日向只觉双膝一轻,下一瞬间便脚底板踩地,被祁进内力为劲抬起,而他一言不发,拂袖冷冷避开脸,便阔步翩然而去。


“……你走吧。”


“师父……”日向看着祁进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知道这是他对自己的默许,忍不住又跪下磕了一头,这才离去了。


——


原逐渐变暗的卧室,因一阵大风吹刮而过,竹叶沙沙摇晃,动荡间室内光线亦随之明暗交替。


“你怎能如此随意把他扔在此处呢?他手脚具折,也不知脾脏是否安好。”


影山点亮一支烛台,闻言有些疑惑蹙了蹙眉,这人伤成这样都没死,怎么会因为自己随意安置就撑不下去呢。


没有回应菅原也不在意,只是替完全重伤昏迷的李慕云把着脉搏,时间越久笑意越收敛住,表情越来越严肃。


“……倒是我错了,他手脚折断现在不是最主要的,只是脱臼而已,接上就行了。可这内伤……五脏六腑皆破损,又被雪掩埋寒气入体,能撑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


影山此刻根本不关心别的事情,他只关心一件事情,这个人死了那个呆子估计就要失望了。


“那还有救吗?”


菅原打开药箱,正在低头翻找什么,仔细而认真地轻点各种药材,他五指细长,研磨石臼间,如起跃的鱼腹,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碰撞声,多种药材的药箱弥漫而来。


“不是不能救……只是很难,有两种办法,一我帮他吊着一口气,只能维持三天,在此期间若是可以寻得万花及川,一双手医死人肉白骨,他可以获救。”


影山摇头,先不说寻到了他三日之内能否赶回纯阳宫,怕是及川也是不乐意来的,少不了嗟磨人,“那第二种呢?”


“第二种是要找以为内力深厚之人把他体内寒气逼出,我再配合针灸药物治疗,方有一线生机。不然治疗他破损内脏的药材会使他体内寒气加重,到时候真就无计可施了。”菅原唇畔眉头紧皱,虽说是在寻治方法,但实则分明像是已经笃定第二种不可行了。


“我们二人内力不行吗?”影山道。


菅原垂眸,凝视着面前瓶瓶罐罐诸多药材,启唇道:“所谓内力深厚,至少要借用纯阳宫内某位师尊的内力,可是如今你们私下救人不可声张,我们贸然行事反而会适得其反……”


影山脸色微变。


菅原本不想管这李慕云的闲事,可偏偏日向亲自步履匆匆来求,现在此人若是死在自己手里,医者仁心也难免不甘,于私于公,都不能置若罔闻了。


“你们不是说他是有一愿未了,不若我先替他续命,等他醒了你们再行盘问,若是三日内帮他达成所愿,也不必抱憾而终。”


“只能先这样了。”


影山闻言沉重的表情微缓,那一切还要等到日向过来,李慕云苏醒方可继续。思来想去也没有好办法,影山只好先让菅原坐着等候,自己去沏茶收拾买来的瓜果零嘴儿让人候着。


“呯”,寂籁虚掩的木门被人从外面径直推开,与室内馨香暖意的温度不同,密集如潮水的光线涌进时,一阵含着刺儿的寒风卷着细雪,打着旋儿扑进了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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